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着写些东西。写一些现在网上已经不再看到的东西。似乎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,一夜间有多少人成为了沉默中的大多数,一夜间有多少人等待交代,最终得到的却是另一个胶带。我还能说什么呢!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独角戏。相信变得沉重,生命瞬间脆弱。有的东西其实早已经根深蒂固。关于这些我不想说的太多,说的越多这些文字的寿命越短暂。但是我还想谈谈死亡,死亡不仅仅只是一个数字,每一个死亡,每画上一个句点,每关上一扇门都要改变很多人,改变很多家庭的命运。生命的重量不是你的一句奇迹。分享一篇文章吧,来自柴静在电台主持《夜色温柔》中的一个故事。
苦难中的少年
柴静:
你好!
当年,纳粹曾指着集中营焚尸炉的烟囱对犹太人们说,那将是他们逃出集中营的惟一途径。早上,我站在火葬场,看着那高高的烟囱里涌出滚滚的黑烟,心想,那就是我的朋友小贺。人世也许是个大集中营,小贺终于逃出去了。想着想着不禁又泪如雨下,无法自已。
小贺是礼拜一走的,那一个炎热的下午,在经过88天的等待与挣扎后,他终于决定告别这人世的生老病死,求不得,怨憎会与爱别离。我赶到医院时,只看到满床的鲜血和他苍白冰冷的身体,他就这样断下决心离开了我们,再没什么可以骚扰到他了。
久而不退的洪水,苦苦缠身的病痛,积郁不乐的爱情,难振大志的青春,还有这个暑热不休的夏季。城市的痛苦再也逐不上他如烟般轻盈的脚步了。昨夜我守在他身边,对他细细回说一些前尘往事,心里知道小贺这样的朋友绝不是随意就能够遇上的,而失去一个便少了一个。今天我们一并烧毁了小贺在生时的一切私人物品。火化后我抚摸着我最好朋友的骨质,从此阴阳间隔,人鬼殊途,暗暗说:“好走,小贺!”你去的地方一定是阳光灿烂,游离于一切痛苦之外。
想请你为小贺为我放一首歌,那是一首老歌,不知你是否能够找到,林忆莲的《苦难中的少年》。89年元旦前夕,我们6个好朋友听着这首歌,等待新的一年的来临,心想,再苦难我们也会过去的,并且约好了99年元旦的十年会。而今只有数月之遥,故人之衣却已驾鹤杳然而去,不能不让人顿感人世无常,生而何欢。
谢谢你,愿小贺安息,并请为珍爱你的人好好保重自己,人世经不起许多失去。
吴波
1998年8月26日
愿逝者安息,生者坚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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